三本聖書

三本聖書

〝 問蒼茫火地，誰掌沈浮 〞，這是毛澤東在長江橘子洲看到那隨江流漂泊沈浮的橘子時，所作的一首詩的股後一句。我雖然無他那非凡的文學造詣和過人的氣魄膽識，但卻也一樣，身在這亂世春秋中，觀感週遭的喜悲，有時也會感傷，甚而舉頭憤問，心靈的安息，我也曾嘗試去學習了解各種不同的人生哲學，找尋建立一個較適合自己的空間。在今年1994年4月1日愚人節那天，我應母親的要求，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禮成為一個〝重生的基督人〞， a reborn Christian 。當時已 28 歲的我，已很明顯的有我自己的思維方式，而在這些觀念之中有些是比較不同於基督所教的，譬如我不認同創世紀、喜歡吃蘋果，贊成死刑與墮胎，不反對同性戀等，還有認為上帝很喜歡睡覺，而這些觀念，也不可能在我倉促受洗之後，突然有明顯的昇華或改變，因此，在受洗之前我有些迷惘，但在告白上帝，我自己、我母親與牧師我的困處之後，舒服多了，我想成為一位真正重生的基督人或許將是我這生最大的考驗與最終的目的。這是一篇關於我所學深信的文章本身或許會有些令人無法接受或荒誕的辯論，若有任何冒犯之處，我也在此鄭重道歉。

不僅一次的我問過，神是人麼？而每一次，我總是得到〝神就是真理”的答案。我們都知道神把真理一到天堂的路那宇宙生命中的智慧一全記錄在二木聖書裡。這兩本聖書，經書與自然，是祂特別為我們準備的地圖，一個想了解祂的人，一個想追求真理的人，或者是一位想回到祂那邊的人，都必須在兩本中選擇一本。譬如有些選擇了基督教的聖經或回教的可蘭經等等；而有些人則選擇了從科學的角度來閱讀大自然這本無字天書，宗教與科學的確是兩本很不同的聖書，這兩本的記述方式，所記載的對象幾乎是互相矛盾的，然而它們卻有共同的一致性，它們都是神親筆所寫的，也因此我們無法評價這二本中那一本比較神聖。

科學對自然的記述是從對無生命的物質開始，透過理性的思考、批判，把其結果用簡潔的教學方式呈現出來。雖然今日，科學對自然的解釋仍在演進中，有很多疑題至今也仍無解，但累積至今，具體的知識卻已經確實的改變了我們的文明，農業革命、工業革命與資訊革命不僅解決了基本的民生問題。提供了我們一個物質充裕的生活，更賦於我們一個多彩多姿的世界。從物質到生命，雖然 DNA 的發現還是最近之事，但現代醫學卻已有相當的成就，今日人口的爆發，不就是因為它的貢獻嗎？即將爆發的生物革命，或許也真能帶給我們一個無病、痛、老的文明，在自然三角節奏中，科學對腦的認知是最淺乏的，人工智慧、心理學等至今仍被質疑，但它們在下世紀中，卻很有可能會開花、結果。今日具有濃厚潛力的複雜性科學，也很有可能把物質、生命與思維這自然的三節奏譜成一首悅耳的交響曲。的確，或許這現實的亂一點也不亂，只是相當的複雜罷了。

宗教也與科學一樣，隨著人類思想的提昇，慢慢的在演進中， 〝 宗教 〞 本身也有它自己的思維方式與教練，但宗教不同於科學起於無生命的物質，它一開始就針對了我們心靈的修養，勸告我們處世、做人應有的態度。在今日民主的社會中，憲法保留了個人選擇宗教的能力，也因此，各種不同的宗教：回教、道教、佛教、天主教、基督教、新教，密教、羅門教、一貫道、 Bahai 等全聚集一堂。我雖然無法涉及全部的正教與所謂邪教，但在所有我實涉及到的宗教中，雖然誘因與手段、方式各有差異，但其目的無不是勸人行善、積德，以誠和愛來處世待人。一貫道中暗傳的 〝 心法 〞 似乎也領似於此。至少至今我還未接觸過一個宗教教諭它的信奉者必須要殺遍眾生才能得救上天堂的。我也不能了解為什麼宗教中無相包容、共存。對我而言，它們的差異全是神為了讓各式各樣的人以最適合他們自己的方式來認識祂所衍生而來的。譬如，我除了認同基督的思想之外，我也很欣賞禪，更認為 Bahai 是很適合我的一種方式。在九位盲智者與大象的寓言中，每一個盲智者在觸模大象之後，依他們自己的感覺與 〝 體 〞 驗來敘述大象時，每一位的記述都不一樣。那一位的記述是最對的呢？那一位的記述又是最錯的呢？宗教對真理的記述似乎也有點類似於盲智者對大象的描述。

Feynmann，費曼，在〝科學的價值〞一文中，提到〝科學本身是無所謂的是非善惡的〞量子物理帶來了能毀滅一切的原子彈，卻也帶來了能提昇文明的電腦。但科學它卻永遠無法解答生命的意義這類的問題，它甚至無法回答我們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因此科學也不可能是萬能的。科學是了解自然的思考模式，由它所累積下來的知識，則可以被運用於提昇我們的生活品質。所以，科學是一種工具。很像一部車子，它可以帶我們快速且舒服的抵達目的地，但我們卻必需自己決定這目的地，然後自己駕駛到那目的地。科學在解決社會問題的能力上也有限，而目前人類的文明中，最大的問題，幾乎都是社會問題。在這一方面，宗教所教諭的似乎比科學的知識還有用。在呼喚生命，歌頌愛情或掌握戰爭與和平這類的問題時，唯一的途徑就是從人類歷代以來嘔心瀝血的詩篇那從內心深處淬煉出來的智慧結晶。這世上永遠無法有一套數學方程式能使人感動的淚流滿面或開懷人笑的。宗教可以，但科學卻永遠不行。

我從來就不是一位虔誠的宗教徒，但我也從未曾是位科學人文主義考者。雖然因為自己的專業與現代教育制度的關係，我對〝科學〞的接觸並不少。但也受惠於我母親，我從小就接受了基督教的薰陶。對科學與宗教我也一直儘量追求它們中的平衡點，然而讓我驚訝的是科學與宗教居然互相排斥的像水火一樣，誓不兩立。

Mobius strip，莫比紙條，是一張長條紙一端反個面，然後把兩頭相黏做成只有一面的紙環。或許宗教與科學就像莫比紙條的兩面一樣，乍看之下，是永遠相反的兩面，但更仔細的觀察後，才知道，他們本來就是完全相同的一面，他們的兩面，只不過是一種假象。

第三本聖書的存在，則是我的一種直感。它是被前二本所遺落的、所忽略的，我強烈的意識到它的存在，但卻一直無法具體的表達出它來。我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它，我只能說它是非常的不同於前二本聖書：經書與自然的。〝 用心去感覺 〞 似乎是閱讀這本書的唯一方式，不用文字，更不需要數學符號，它是一本無形的書，禪是佛教中契入生命的法門，更可以說是宇宙中的所有智慧，相傳釋迦牟尼在靈山法會上第一次相傳禪宗時，手夾拿著一朵花，對著大眾微笑。據說就在那拈花示眾和微笑之間，已經把禪給傳遞出去了，然在法會上的大眾，卻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釋迦牟尼說了什麼、傳了什麼。

這時座中有一位叫大迦葉的弟子，卻對釋迦牟尼會心一笑。有人說，佛陀手中拈動的那朵花，正象微著生命在永恆的字宙時空中，一瞬間又開、又謝。手裡拈著花，表示生命的意義就在自己手中，只有自己能掌握他，而面帶微笑則是對自己的生命報以喜悅的微笑。這個解釋或許是正確的，但除非一個人能對這產生共鳴，不然光知道這解釋，也無濟一事。我想佛陀所傳的應該那感覺，那一棵讓人能會心一笑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似乎就是這第三本聖含的宗旨。在莫比紙條中，存在的一個連接二面的介面，這個紙條的每一處都是這介面，但卻又全不是。 或許，第三本聖書就存在這介面中，一個理智與感情的交叉點。或許，它才是真正記述神的真理的聖書。但它卻是無法閱讀的，只能靠自己摸索，它也是無洗傳遞的，只能靠自己領會，它更是無法理解的，因為它是超越思維的，它只是宇宙生命的所有智慧，它只是到天堂的路，那會心一笑。